【员工佳作】月色他乡

日期:2017-12-04

作者:陈惠恋(运营中心)

阳光眷念着大地,暑热不舍离去,中秋已然临近,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心理作祟,始终觉得今年比以往任何一年更热。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白炽灯悬在离你头顶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在烘烤着你。让每一刻暴露在阳光下的我都感觉自己像一块摊在烧烤架上的五花肉,在每一个下一秒都滋滋作响的往外冒油。

城市仿佛是一个生了病的巨人,而我却无处可逃。唯一可以整天呆的地方就是各个大小泳池了,无一例外的是泳池里的人多得像下锅的饺子。我更喜欢去室外的泳池,因为人比较少,我不太喜欢人很多的地方。还有因为仰头就可以看见天空。我喜欢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风吹过身体的感觉,那感觉就像很多年前某个夏日傍晚我从家乡河塘里冒出来时候拂过我湿漉漉脸庞的风。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角落里,头靠着泳池的壁仰面漂在水面上,长时间看大朵大朵的白云在蓝天上缓缓流动。看得累了就在挤挤挨挨白花花的大腿间游上一段。这些仅仅是在室外的泳池才可以看到的风景。我常常想起小时候夏天泡在小河汊里的情景,如今虽然都是一样泡在水里,可我却寻不到那当初的清凉了。

当暮色四合的时候,顶着一头滴着水的头发,穿过如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的街,偶然间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轮娴淡的明月。

我总觉得月亮应该是属于乡村的。乡村的月亮才是真正的月亮,而城市里的月亮不过是挂在天空的一盏灯而已。这盏灯洒下的光芒,却被高楼下七彩的霓虹灯光浸染和淹没。走在霓虹灯下的人,有谁会抬头,去看天上那盏黯淡的“灯”呢?在乡村,月亮的地位就不同了。夜晚,只要天气晴好,月亮就是天空中当仁不让的主角。

尤其是在夏日,人们与月亮最亲近。当炙热的太阳终于落下山去,月亮刚从东山上升起来时,人们从井里打几桶凉凉的井水,泼洒在白天被炙烤过的水泥地面,冒着无数细小气泡的地面就像是被倾倒了大罐的雪碧。然后从家里搬出纳凉的竹床,数着星星,从奶奶嘴里的故事,幻想着月亮娘娘和牛郎织女。

院子的角落里月季、菊花,还有什么这花那花的,白天开得正艳,这时候,花朵披了月光,像是镀了一层银,显出幽幽的色泽来。清风一吹,花香四溢。花间偶尔会有萤火虫明明灭灭、不紧不慢的穿梭,它是梦的使者、夜的精灵。

我一直都想让我的孩子看看真实的萤火虫是什么样子的,可不要说城市了,现在连乡村都很难看到这些提着灯笼飞舞的小昆虫了。它的生存对环境特别特别敏感。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一些淡淡的忧伤。没错,社会是进步了,我们有空调,不再需要蒲扇了;有各种做工精细的凉席,也不需要笨重的竹床了;有四轮的汽车,再也不用步行了,等等等等……。可我们也失去了很多,而且那些失去的已不再回头……

家乡有一条窄窄的村道,每一个夏日有月的夜里,路上的月光亮堂堂的。吃过晚饭的人,陆陆续续提着竹椅、拿着蒲扇走出家门纳凉,男人们抽着烟,七拉八扯的侃大山,从海湾战争到今年早稻的价格。烟头在月光里一明一灭。女人们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不知道说到谁家的男人,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惊飞了旁边老榕树上栖息着的鸟儿。而我总是喜欢奔跑在皎洁的村道上追赶月亮,乐此不疲。

现在这些景象早都不复再见了吧,每个人都躲在有空调的房子里。也没有争个脸红脖子粗的神侃了,有事聊微信,没事刷朋友圈。看似千里咫尺,却不再有人间烟火的温暖。

我们渐渐被钢筋水泥的丛林包围,日益增长的汽车、鳞次栉比的高楼上密如蜂蚁的空调外机,热岛效应让我们活得就像阳光下的冰。这个星球上最疯狂的生物就是我们人类。我们索取的越来越多,我们得到的也越来越多,可我们会因为不断的得到而失去很多,而很多于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而言是不可逆的伤害。

想着这些无谓的将来,我只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我们是如此的不起眼——在这浩瀚之中,我们不会从任何地方得到提示去拯救我们自身,如同不可思考的未来。

年少时的我常常在夏晚的微风里纳凉,直到深夜,夜凉如水,村庄才静下来。一户一户的灯,开始陆续灭了,月光还在亮着,在奶奶摇动的蒲扇声里温柔的照着竹床上酣睡的娃娃,娃娃的肚皮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也有人家的灯迟迟没有灭,那些即将远行的人,还在与父母说着说不完的话。即将离开故土的这个人,透过窗,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这月亮,是村庄盖在天空的一个邮戳。从此,这个乡村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一看见月亮,就会立即想起家乡的月光,想起月光下那个曾经美丽的村庄,想起家中的亲朋好友。

月是故乡明,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在即,回家看看呗,你会收获一份美好、弥补生活的空虚、得到心灵的满足、听到灵魂的歌声------诸多镌刻在生命里的律动,伴随一生的美好!


上一条      【员工佳作】随风起秋思
下一条      【员工佳作】秋思